我像個被蒙了眼睛的人一樣
調查發現,經濟上有困難的單親家庭的比例高達57.3%,其中有 43%的單親家庭收入在300元以下,以女性為家長的單親家庭收入比以男性為家長的更低。他(她)們在生活重擔面前,顯得特別孤獨與無助。盡管有子女做伴,但不是同一代人,思想感情無法溝通交流。另外作為當事人,他(她)們往往自己自卑、封閉,從而陷入精神困境。
她們往往要比一般人活得更艱難。種種艱難,容易使得單身母親形成心理上的某些偏差和誤區。婚姻失敗了,便把失落的愛補償性的放在孩子身上,給予孩子更高的期望和呵護,希望孩子能夠彌補自己失去的情感;與此相反,另外的一種極端是將生活的種種煩惱都發泄在孩子身上,認為孩子是自己的絆腳石,甚至是討厭自己的孩子。這是一種很可怕的結果,我們怎么改變這種結果呢?秋天,濃濃的思念,多是一些傷感的詞語。
就是在這么一個傷感的基調下,我見到了小魚。我們相約在咖啡館,她選擇了一個燈光暗淡的角落。咖啡館,原本就是很幽暗的一個環境,讓懷著幽思的人更加惆悵。但是,咖啡館里還有著一絲溫暖,溫暖來自于人與人之間那種近距離的交流狀態。
透過隱約的燈光,能看出她的眼神,沒有20歲女孩所蘊涵的那種快樂和幸福;能看出她的容貌,沒有20歲女孩所固有的那種青春和歲月無痕;能看出她的心情,沒有20歲女孩所擁有的那種輕松和無憂。那種環境下,我和她對坐,無語,我不想破壞她的思緒,想等她把今天的話題打開。因為這個話題,對于她來說,只能勾起她傷心的回憶。
“我叫‘小魚’,這個名字好聽嗎?因為我羨慕魚兒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,那種自由是人類不可能享有的,這也是我最想追求的。”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,我記憶猶深。因為可以看出她還是在外界的重重壓力下生活,但是也能從她的話語中聽出她還是孩子的語氣。這句話讓了解她的我,心里有些難過,因為20歲的她承受著巨大的社會壓力。
“現實就是殘酷的,它不管你是不是有能力面對這個現實。最初,我和孩子沒有得到他(孩子的父親)的經濟上的支持,很困難的。這是我不曾想到的。那時,我在上學,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家里父母給的每月生活費。可是,這件事出現以后,父親就切斷了和我的聯系,他說我給他丟臉了。我知道,未婚先孕,在現今的社會,是不能夠被理解的和諒解的事情。我的母親在我出家門的時候,悄悄地給了我500元錢,并對我說‘以后回家就晚些回來吧’,當時我和母親都哭了。之后,我就再也沒有從家里拿過錢。我在外打工,什么都干。我失去了北京女孩原有的那種生活優越感。好在孩子的父親最后同意給我們生活費以后,我們的生活才得以改善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家人也和我有了一些基本的聯系。”
我只是靜靜地聽她講述,因為我不想對她的生活進行評論。因為我不想在無意識間傷害到她敏感脆弱的感情神經。
“我的朋友全消失了,(就像)人間蒸發一樣。那樣的一個狀態,我沒有傾訴對象,沒有可以尋求幫助的對象,感覺好孤獨,像是被社會所拋棄。我在上街的時候,路上行人的交談,我都覺得他們的話題主角會是我,可是實際上我知道,他們并不知道我是誰。有一段時間,我的情緒低落到極點。因為我失去了原有的快樂、幸福、無憂的生活。我曾有過殺死寶寶的念頭。那時,每當我感到無助的時候,再看見寶寶,就生氣,總認為我現在的境域就是他一手制造的。現在想想,真是好可怕的念頭。我還算理智,沒有做出愚蠢的事情。”
我沖她笑笑,這種笑全部是對她做法的認可和理解。讓她感受到,我是她的朋友,我會給她支持。讓她的心情舒緩下來。她給我看孩子的照片,很可愛的孩子。她的情緒突然有了些許轉變,她指著孩子的鼻子說,他的鼻子像爸爸,他的眼睛像媽媽。”她笑了,笑的聲音很甜美,也許這段回憶是她最美好、最愿意回憶的。
“我還是想上學,可是我不能上學。因為有寶寶。他需要照顧。既然我選擇把他生下來,我就要讓他生活的和其他孩子一樣快樂,讓他健康成長,彌補他受傷的心靈。他總會長大的,他總會對事物的是非有所判斷的。”“你會跟他講他出生前前后后的事情嗎?”這是我唯一一次的提問。
“不會的。順其自然吧。我想他應該能理解我。因為我們之間有感情,我們相依為命,我們互為惟一的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