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代夫妻的最新相處模式
那一天,桐兒去菜市菜買菜,她走得很快,匆匆忙忙的。因為已10點了,不走快點,回來做飯會來不及的。走到桑士達公司的門口,桐兒遇到一個認識的人,那個人曾經租過她家的房子,幾年前。而平時也偶爾在路上碰過面,他是個四川人,桐兒好象記得他上段時間在載客,不過以前租桐兒房子時,他在桑士達公司上班。桐兒的記性有時很好。
桐兒同那個男人笑笑算是打招呼。可那個男人問:“老板娘,把你的房子承包給我經營吧。”桐兒不得不站住了:“那得問我老公,我現在要去買菜,你去問他吧,他在樓下的店里。”其實,桐兒以為老公 不會答應把房子出租出去的,因為現在他已沒有到外地工作了。不過她還是叫那個四川男人去問老公,她想讓老公知道那些房子一年能收多少租金。
買菜回來時,桐兒竟發現那四川男人在她家的門口等她。于是,她帶他到老公面前,說:“抗啊,這個人想承包我們樓上的房子。”然后又笑笑對那四川男人說:“你和他談吧。”然后徑自上樓去做飯。
正當桐兒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時,有人敲門了。不銹鋼的鐵門叮當作響,同時伴著一聲聲“老板娘”的叫聲。桐兒趕緊把煤氣關小一點,快步走出來,邊問:“誰啊?”走到門邊,從不銹鋼的格縫里看到是那個四川男人,就問:“怎么樣。”“你老公叫我來同你商量。”桐兒心想她那膽小的老公又在推卸責任,把事情的決策權推到她身上。她笑著說:“我想是不會承包的,因為承包了,連我也沒事做了,而且今年的房子特好租,現在每天都是滿滿的。”桐兒一下說了一堆話,想趕緊打發他走,好去做飯。“是吧,那你同你老公再商量一下,如果有想承包,就承包給我。”“行,你留個電話,如果要承包,我打電話給你。”桐叫他直接打個電話到她的手機,然后直接保存在手機里。
一會,老公就上來了,他問:“那個人有沒有上來找你?”“有啊,我說你不想承包。”桐兒停頓一下,又接著說:“你現在也沒有出外工作,再承包出去,連我也沒事做了。我是想叫他來估個價,讓你了解那些房子一年能賺多少錢,免得你一會說沒錢賺,一會說我把錢拿到哪里去了。” “你懂什么,如果他有錢承包,叫他多拿長一點的租金,然后我們再拿那個錢去蓋后面的那塊地皮,蓋好后又承包給別人,不是很劃得來嗎!”一語點醒桐兒,她一下很興奮的說:“是啊,我怎么沒有想到這點呢!”
其實在春節前,桐兒就同老公提議去蓋后面的那個地皮,可老公總說沒那么多錢,可桐兒總說:“如果沒錢,我們就先蓋一半,那樣總蓋得起來吧。”因為那個地皮有一畝多。桐兒這樣想,如果把后面那地皮蓋起來的話,到時可以叫阿滿去那里去做點什么事,或者和別人合伙加工鞋材。如果過幾年,他要結婚,就在那邊裝修一層給他娶老婆,因為阿滿今年也21歲了。桐兒說:“如果要出租,一年承包金得四萬吧。如果那個人來了,你同他說談四萬,看他怎么說,再商量。”
四川男人來時,桐兒剛好有事要出去。她叫老公和他一起談。桐兒半個小時就回來了,那個男人還在。不過已談好年租金三萬八,三到五層樓,一次性先付五萬元。隔了一天,四川男人來交了訂金,這時候,桐兒看到那疊鈔票,有點不相信是真的一樣,感覺猶在夢中。怎么就這么簡單這么容易,她家就有可能蓋后面的房子了,而且是在這幾個月。如果四川一下先交兩年的租金,那蓋一兩層應該沒問題吧。
有時,她笑嘻嘻對老公說:“抗啊,要趕快去抽簽,看我們能蓋哪一邊。乘現在運氣不錯,趕快抽簽吧。” “你發神經,還沒有成,只拿了五千的訂金,你就想蓋房子,錢呢?”老公沒好氣的數落她。“如果承包出去,那錢不蓋房子,那不如不承包,錢可以花完,而房子才是實實在在的。如果不蓋,那就不要承包,不然到時全家人都沒事做。一家人就靠那么一點租金生活,看會不會坐吃山空。”桐兒急著大聲嚷道“說那么大聲干什么,我又不是聽不見。站得這么近,用得著說那樣大聲嗎。就是你這樣大聲嚷嚷才讓我的運氣變衰了!”“我本來就是這么大聲的,你愛聽不聽!”不知為什么,一和老公說話,桐兒就沒來由升起一肚子火氣。感覺有很多怒氣在胸中要爆炸一樣。
又一天的早上,那個四川男人過來找桐兒,說:“今天我妹夫才回四川去取錢,因為沒有身份證,銀行的錢取不起來,所以要過幾天才能簽合同。”桐兒笑著說:“沒事的。 ”心里想這四川人真的憨厚老實,承包給這種人也讓人放心。
四川人走后不久,又來了兩個年輕男人,兩人都不到三十歲,衣著筆挺,長得很帥氣。其中一人問桐兒:“聽說你的房子要承包嗎?”“是啊。”“那承包出去嗎?”“承包了,這幾天。”“他交了訂金沒有?”“交了。不好意思。”桐笑著說。那兩個人沒有再說什么,就走了。桐兒看出兩人也想承包房子,假如桐兒沒有拿四川男人的訂金,他們一定也想先下訂金。
桐兒對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阿滿說:“又是想要承包房子的人,看來還是有很多人要承包的,我同你爸說要一年承包要四萬,可你爸老實,卻談成三萬八。” 阿滿說:“當時為什么不說一年四萬五,如果他們真的想承包的話,這個價錢也會接受。”“這么高是不可能的吧,沒賺多少錢,他們哪會承包,他們又不是傻子。”老公坐在阿滿的房間里看報紙,沒有作聲。不過他一定聽到桐兒和那兩個想承包房子的對話,也聽到她和阿滿的對話。老公沒有作聲,是因為他心里愧疚,桐兒這樣想。
又過了幾天,那四川男人帶了幾個老鄉來看房子。那幾個老鄉也是給別人承包房子,他們看了房子后,對四川男人說:“你承包這幢房子,根本沒有什么錢賺。”他們說的是四川話,不過桐兒還是能聽懂一點,因為她長期都在同這些外地工人打交道。
聽到他們老鄉這樣說,桐兒很不高興,立刻說:“怎么不能賺錢呢?我管了這么多年的房子,我怎么會不知道一年能賺多少呢!要不是我想蓋后面的地皮,哪會想承包出去,那些錢我不會自己賺嗎?”
其中一個老鄉看來也是很經驗豐富,他說他在幾個工業區都承包的房子,單一幢房子就有套房一百多套,包括裝修,他花了四十萬。他說:“我也是承包了幾年的房子,我怎么會不知道能不能賺錢。”
然后他又用四川話同四川男人說:“如果一年賺一萬來元,你不如到廠里去上班,同樣一年也能賺它萬把元,而且沒有風險。”四川男人給他老鄉說得有點動搖了,可是桐兒覺得無所謂,因為她已收了他的訂金五千元了,如果他不租的話,她也賺他一點錢。何況開始她也沒有想承包,只是蓋后面的房子只能泡湯了。這幾人走后,老公說:“還想租四萬和四萬五,現在人家連三萬八都嫌多。”“管他的,要承包就承包,他不承包不是還有人想承包嗎?”
可是桐兒知道,那兩個年輕帥氣的男人,他們出的價錢更低,不過租金一下交三年。所以桐兒就同老公說:“如果一次性先交十萬,那就當三年的租金。雖然是少點,但多點錢,我們后面的房子卻可以蓋得更大些。”
“不行,三年最少也得十一萬。”
“如果有十萬,我就很滿足,怕他們拿不出這個錢出來。”
“你懂什么,那就不要承包了。又不是一定要承包。”
“可如果不承包,后面的房子就蓋不成了。”
“蓋不成就蓋不成了。我還不知道你想什么,把房子承包出去,你就什么事也不用做,你落個舒服吧。”
“我是想如果后面的房子不蓋起來,過幾年阿滿娶老婆要住哪里,還有總給別人打工一個月能賺多少錢。地皮放在那里只是浪費,蓋起來還可以收點租金。而且蓋起來也有個希望,那里是以后阿滿事業發展的地方,全家人的希望。”
“昨天我和表弟去了看了幾個學校,如果小清這個時候去那里讀小學,一個性交五萬就能進去。”老公換了個話題。
“不行,我打算等小清小學畢業,讓他去讀重點中學,到時叫他住宿舍,初中時他就能自理。”
“沒有全托還不是會出來玩游戲,何況住宿舍,他晚上出去了,我們也不知道。我覺得那種全封閉式學校最好。”
“我也覺得好啊,可是要那么多錢,讀到大學畢業,可是要一二十萬的,而且不管學習怎么樣,都能升學,那樣會讓孩子沒有竟爭意識,我覺得不好。”
桐兒停了下又說:“小清的事你不用考慮,我只想讓他去讀養正或五中。”
聽到桐兒這樣說,老公氣急了:“孩子重要,還是別的重要?培養孩子才是最重要的。 ”
“我知道啊,可是我們有那個能力嗎?還有那些去讀那種封閉式的學校,有誰去讀清華北大嗎?很少。我不敢說我的兒子將來一定就能讀清華和北大,可是我卻得給他機會,有機會就說明有可能性。”
“我知道你很能說,只是如果按他現在的學習成績才90分左右,到時想進養正五中也進不去。”
就這樣,兩個人為了家事孩子的事,每天沒完沒了的爭吵不休,爭得臉紅耳赤,偶爾爭吵過頭還會大打出手。桐兒和老公都怨怎么婚姻就是這個樣子呢?這樣的一輩子要怎么過呢?
以前老公是在外地工作,過的是聚少離多的日子,當時靠的是一根細細的電話線聯糸,一想到老公,就會想到他的好。去年老公不再出外工作,兩人朝夕相處,開始針鋒相對唇槍舌劍各不相讓,特別在牙尖嘴利伶牙俐齒的桐兒面前,老實憨厚的老公總是居下風,有時氣得要發狂卻也無所為力,最后他只有甩狠話罵她。
桐兒看過書,知道夫妻天天在一起,難免會吵吵鬧鬧。她也看過父母親吵吵鬧鬧的一生,所以她習以為常。只是現在才明白,在當時剛懂事的桐兒眼里,以為父母親天天吵鬧,一定是兩個沒有感情,已到了不愛對方,或許已到了如同陌路這個地方。可是現在,她才明白父母親的相處方式。如今,在10歲的兒子眼里,是不是也覺得桐兒和老公是很不幸福的一對呢?
其實對老公也不是沒有感情,而是看他那樣說話心里不知多氣,忍不住想和他頂嘴,控制不了心里迅速上涌的怒氣,相信老公也一樣。這樣的相處方式,有時是讓人絕望,不過卻不會離婚,因為少了一方,另一方也不會過得好一點。因為在彼此的生活習慣早已融入對方的存在,就這樣吵吵鬧鬧過完每一天吧,桐兒總是這樣想。
桐兒用一年的時間明白父母的婚姻,也明白了自己的婚姻,算是看透吧。兩個頂嘴過日子也許并不是不愛對方,也不是婚姻只剩下空殼,而是婚姻生活本是如此。紅塵瑣事讓婚姻中的男女不再輕聲細雨,柔情蜜意,而是以最真的面目和最真實的性情來面對彼此,再怎么吵再怎么怨也得過日子,因為婚姻本是如此。。